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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一場意外換來的東西居然如此的龐大，除了車禍事故慶幸沒有嚴重到不能下床，剩下的我真的覺得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再不然就是得道高僧什麼的。幸運到我都不敢相信，可以再遇見多妍。
車禍住院的日子過得很快，不做什麼時間都是一秒併十秒的走。就連跟多妍相處的時光也是咻咻咻地消失，現在出院回到家的感覺還真不習慣，習慣了有多妍在旁邊的午餐時光，享受著每天她特別準備的餐點、享受著我在醫院耍廢，等人伺候的日子。
依照多妍之前提出邀約，本應該是在我出院後第一個禮拜的假日，之後想了想我如果那時候還斷手殘腳的出去多不方便啊。於是便和多妍協議把時限延期，更改成我可以自己撐拐杖行走的那天。這樣也不會造成她的困擾，我也不會太丟臉，一個男人還要別人攙扶，面子問題啊。
成長到這個年紀，少錢小車沒房還沒老婆，怎麼樣也要顧及最後還在身上的面子。
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對象面前，說什麼也不能在面子上示軟。
「可是哥，你不能下床小解的糗樣早就被多妍姐姐看過了啊。」
「都是妳，要不是妳，多妍那時候就不會進到病房裡來邊跟妳聊天邊看我滴尿！」
說到這件事我就氣，怎麼自己的妹妹這麼沒眼見，硬要在關鍵時刻跟人家寒暄，就算是醫生可她還有另外一個身分是我喜歡的人啊！
那時候出來的真的是像水龍頭沒被關緊，很不想讓它流出來，可偏偏它又非常想出去，介於想跟不想之間，它只好一滴一滴慢慢地滑落，同時，我內心也跟著在滴淚，大顆大顆的滴。
「哈哈哈哈哈！」
笑咧，妳可是罪魁禍首！
「欸哥。」
「怎樣。」
「你們是約幾點，約在哪裡啊？」
「妳想幹嘛？！搞破壞嗎？」
「白癡嗎，我是要給你精神加持好不好，順便給你現場指導一下啊！不好嗎！」
「不，這次我想自己來，我想靠自己。」這次是我給自己的最後機會，如果連這個我也做不到，那我也打爆我自己的。
多妍都比我勇敢了，我再無法我就不是男人！
「但是，你說謊騙她怎麼辦？」
呃……
「我沒想到，順其自然吧。到時候會有機會說的。」
坐上駕駛座，帶上藏在我家陽台好幾十年，不曉得已經是第幾代的千日紅，勉勉強強地用一隻腳行駛，開往我以為我第一次認識她的地方。
♿
利用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到的空餘時間，先將手上的千日紅花盆找個稍微隱密的地方放著，等會兒找個機會再送出去。
剛把花盆放好，才轉身要好好找個地方坐一下，赫然看見從身後而來那位約定的人。
「妳怎麼從那裡出來？」
「因為後門有開啊。」
「這樣啊。早知道我也停後門。」這樣停好車也不用走一長條的椰林小道才進到校園內。
她興奮地接近離我不遠的花圃邊。
「這裡這裡。」
我緊張的嚥了嚥口水，她十分靠近我藏千日紅的地方。
「還記得這裡嗎？這是你以為你第一次認識我的地方，對吧。」
所幸她沒注意到，走近後並沒有往任何地方張望。
「沒錯，看了照片我還是記不起來我幼稚園那時候的事。」
「嗯我知道，那是你小時候的毛病，即使我怎麼在你身邊繞啊轉的，你還是只專注你自己眼前的事。那時候真的覺很生氣，所以都趁著跟你對練的時候，狠狠的攻擊你，才可以消氣。」她哈哈笑道。
這女人原來這麼小，就開始吃醋了，女人吃醋的本領真的是與生俱來的。
「到高中再見到你的時候其實很高興，結果卻因為你沒有及時認出我來跟我相認這種幼稚的想法跟你、跟自己賭氣。」
她坐在花圃邊沿，拍拍抿石子做的檯面意識我有坐在她旁邊。
「我一直有個疑問，既然我們跟有皓都是一起長大，為什麼妳不是喜歡他？」
三個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朋友，她發現我多年以來都這麼不解風情，既逃避又窩囊的，為什麼不會想乾脆去喜歡有皓呢？以有皓跟她在高中的相處，不是應該比我還更容易讓女生心動嗎？
「沒有為什麼啊，就喜歡了還有為什麼。可能那時候覺得你專心的樣子，很吸引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地可憐樣，更是讓我的正義感直線向上，很想當那個拯救你的第一個人，希望在你心裡留下我的影子就這麼簡單。」
簡單來說就是變態嗎？！沒想到小小的多妍就如此在我身上用心啊。
她的確做到了，在我心裡她留下了很大一個位子。
從對她的崇拜，漸漸轉為喜愛。
「那該不會答應跟勇柱約會也是故意要激我嘍！」
「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天哪！我問了什麼啊？！我不是還在失憶嗎！
「欸？沒、沒有啊！我只是突然想到。」
「所以你說你騙我嘍。」
女人靈敏的第六感不是假的！
「有皓也是一樣，什麼都不說，不管問什麼也都把嘴閉緊，我都懷疑你們當時是不是串通好的。
妳答應嫁給我，我再道歉！」
我耍賴，杵著拐杖逃離跟她面對面的機會。
沒辦法了，千日紅這盆定情物我想是送不出去了。
「你先說你答應要娶我，我再跟你說實話。」
「什麼實話？！」
一個轉身，我嚇到整個重心不穩往後仰。
「哥！」是瑞恩的聲音？！
狠狠地跌坐在操場，沿著聲音的方向去尋找，在某一處草叢發現到還不只一人。
李瑞恩？徐有皓？！
怎麼連成彬也在！這一畢業就消失的人口，想找他出去都還要約時間的人也出現在這裡，這件事太不單純了！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
我不記得我有把消息透露出去啊？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下意識轉過頭想看看多妍，她的表現告訴我她完全都不驚訝他們會在這裡出現的樣子。
我是不是真的有傷到腦，腦袋都斷片了！
「恭喜妳嫂子姐姐，我家哥哥總算被妳收服了。」
「是我要謝謝妳才對，如果不是妳告訴我那個計劃，我應該也不敢做出那些事吧。」
欸。
欸？
欸？！
計劃？什麼計劃？
這麼說，聽起來我有事被他們蒙在鼓裡，而且還不是件小事。
「當然要說啊，我看不慣這麼多年他還這麼沒膽，找了藉口拉他一把，讓他知道他沒白愛我這個妹妹。」
「喂，李瑞恩不要講的好像我的很弱一樣。」
她們兩個一人一邊扶我起身。
「是沒有很厲害啊，如果不是我冰雪聰明，你們都不知道要錯過幾百回了。愛他，就大聲點，丟直球有什麼關係、被打槍有甚麼關係。他讓喜歡的人知道你的心意不是最重要的嗎。你要好好感謝我，看在你捨身救妹的份上，我們扯平。」
瑞恩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她背對著有皓， 我有總直覺這並不是在對著我們說的。
需要直球的其實是指她自己吧。
他們之間的事我實在難以琢磨，一向都是瑞恩主動的，現在換她也想當捕手了，是因為丟累了想休息吧。
我想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感到厭倦，也許就是因為我從來都只丟變化球。
偏上偏下偏左偏右就是不投中心處。
在投球時我甚至不確定我能不能準確控球，偏的多一點都有可能會被三振。
然而，比賽不就是這樣嗎，七分實力、三分運氣。
我的實力或許是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總是對投出去的球沒有自信；而我的幸運來自有皓和多妍，他們是我從小到大的幸運來源。一個不時給我這個傻子提示、一個是對我的喜歡堅定不移，如果沒有他們我知道我自己是不可能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
♿
在新娘的休息內，照理說我是不應該過去的。
女生穿著白紗時， 都會想要給自己的另外一半一個驚喜，尤其希望能夠是在走到紅毯的那一端搭上未來另外一雙手的那一剎那，多妍甚至連在試婚紗的時候連瞧都不給我瞧。
「嘿，在嗎？」
「不許進來！」
「嗯，裡面應該沒有人吧。」
「嗯沒有人，怎麼了嗎？你該不會是想跟我你要逃婚吧？！」
我笑道，「妳會不會想太多了啊，才不是那樣子，我想娶妳都來不及，我逃婚幹麻。我來是想來問問妳，妳上次還沒跟我說“實話”耶。」
我忍了很久，不敢直接問。中間為了忙婚禮的事情，還一度忘了有這件事，縱使這些可能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但心裡總會有個疙瘩卡在那裡，清都清不掉的，很煩躁。
「不要，我不要現在說。」
「可是妳不是答應我，妳嫁給我之後就要告訴我嗎？」
「那也是嫁完你之後的事啊！現在又還沒。 要是你聽完之後不跟我結婚怎麼辦，不說！ 」
「不會有那種事啦，妳真的多想了。」
「你難道不知道新娘會有婚前憂鬱症嗎！我能不多想嗎？而且你不是都已經知道計劃是我拜託瑞恩的嘛。你還想知道什麼啊？」
「唉喲，我想知道高中那時候的事嘛，告訴我嘛，透漏幾個字也好。」
我聽見多妍在房間內大口吸氣然後吐氣的聲音，大概真的不是很想現在說吧。
「我看還是……」
「你真的很白目、智障、腦袋有洞！哪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問女生這種問題啊！」
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靠近，還夾雜著哽咽聲。
我慌了，知道事情大條了，急忙對著那片門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不會看時機了，我真的不故意的啦，妳別哭了。」
「誰哭了啊！好啊我豁出去了，就當作婚前信任考驗好了！」
我真的把事情鬧大了，要是說完她真的不嫁我怎麼辦？！
「不，你不要說了，我們回家再說就好了。」
「那時候四個人去看電影的事，是有皓安排的，是我拜託他幫我想想辦法的，勇柱也知道這件事，他們從開始打友誼賽就討論好了，如果我們班輸了就這麼做，贏了有皓也會想其他辦法去製造機會。
這些我也是到了很後面才知道。他很自責，如果不是因為那場約會最後我們就不會冷戰了，還讓你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把你看的比什麼都還重，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兄弟，你知道的，你們兩個小時候其實很像。他對我跟對你不一樣，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他不會幫我這個忙，你了解他的．
我知道有皓的事就這麼多了．對不起，這事瞞了你這麼久，你不要生氣喔．」
多妍悄悄地開了門，探出頭．
「應該沒有其他整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了吧．」我苦笑，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老婆，這是要我怎麼生氣才好．
「沒有了．」她始終都只露出一顆頭來，害我忍不住想更往裡面看．
「看甚麼看！不會等一下再看喔，回去接你的客！回去回去．」這位＂程＂瑞恩每次都很喜歡在緊要關頭出現．
「不看就不看，反正我回家可以看個夠！」我大步離去，接我的客．
長久以來，在身後推我向前的人、在前方等待我的人，我很高興在我身邊的人都沒有變．
有他們的存在，我才可以一直用那種懦弱的方式去爭取我的愛情．
那是需要天時人和地利的時運才有的機會．
因為，這是只能屬於我的無賴兼耍賴般的愛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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